theplacebeyondthepines

 

 

  我計畫沖繩之旅時,早已打定要去那裡看電影。事先查了查時刻表,看到《末路車神》(The Place Beyond the Pines)正在上映。但那時我想,一我忍不了那麼久,到沖繩才享受這部電影;二,等我到那裡時或許這片子已經下檔了,之後回台灣才看二輪嗎?最後,我還是決定直接先在台灣看,到沖繩或許會有意外之喜,看個日本電影也不錯。

 

  於是,該片在台灣上映不久後,我便和一位同事姊姊去看了。我沒有習慣看別人的評價,但也有耳聞身旁朋友不算喜歡這部電影,覺得步調有些沉悶,節奏安排不比導演前作《藍色情人節》(Blue Valentine)好。然而,每件事、每個人,我都認為要親眼才能見真章,光「耳聞」或相信「傳聞」會有落差與失焦之處吧。

 

  猶記得那天,從電影開始到結束,我都是繃著神經,全神貫注在螢幕上、沉浸在故事裡。太好了,太美好了,我由衷因為自己有來看這部電影而感到欣悅無比。

 

  故事脈絡簡單且清晰,但由於闡述的是「人性之弱」自是複雜了也掘深了內容。曾在張愛玲的小說《第二爐香》裡讀到一句話,「沾著人就沾著髒」,可不是嗎?人就是髒的,任何只要扯上人的事,肯定無法算上純白無暇。小時候,受了「是非題」的作答方式影響,以為能夠這世上萬物二分,只有對或錯、善與惡,哪知真「踩」在社會上時,有那麼多模稜兩可的灰色地帶呢?

 

  《末路車神》裡確有細述了這樣的看法──當一般常識下或法律以為惡者,他當初犯下錯事的緣由難道就真以「惡」為立意?而當看似正義的一方,他難道又真以「善」為其行事之準或出發點?Ryan Gosling飾演的Luke,為了愛、為了救贖而搶劫,但若無透過鏡頭呈現,我們無法得知他其實只是個想要彌補過去、甚至不擅心計的單純的社會邊緣人;肯定也如報章雜誌及媒體所言,認定他就是個飛車大盜,入侵民宅欲傷害無辜民眾罪不可赦,來蓋棺論定──他到底是個罪犯,沒什麼好說的。而Bradley Cooper擔綱的警察Avery一角,僅以表面上來看,他是個鏟奸除惡的大英雄,但他不過也是一般人罷了,凡事都為自己打算好,從一開始對Luke的「先發制人」,再到面對同事要脅的反擊,還有最後將自己推至人生顛峰的那一步,他都是個勝券在握的「Lucky Guy」。Luke和他最大的不同,不是外貌、不是階層、不是個性,而是「運氣」。Avery從頭到尾都被勝利女神眷顧,但看到Luke,從出生的那刻起或許就早已注定了潦倒一生吧。

 

  關於該片,我很喜歡導演Derek Cianfrance對於武戲鏡頭的掌握,手持攝影的感覺相當有臨場感──樹林裡,Luke狂飆機車的那段影像,至今在我腦海裡仍然深刻,狂亂、暴走、憤怒、悲傷、孤寂,所有的情緒都蘊含在那抖動的畫面之中。具有動靜情致的畫面,再搭配上隨著畫面起伏的音效與融會角色心境的配樂,相當優秀。這是與整部步調以溫吞小火慢熬的《藍色情人節》迥異之處。

 

  《末路車神》的日文版片名為《宿命》,幽幽地道出了故事的結尾。其實看到第三段時,我真以為發展有可能制式化地以「宿命論」作結──Jason擺脫不了悽慘的命運,就像他那無緣的父親一樣;AJAvery同樣可以平步青雲,過著人人稱羨的上層生活。然而,「宿命所運行的軌道」卻在Avery的懺悔與Jason的轉念之間被甩開且偏離了位置。看到結尾,我真的好開心,因為這不是一部敘說無可奈何、無法扭轉的「宿命論」電影。但我會將那個「宿命」,解釋為「血液深處的記憶」,無須烙印即永遠惦記,並用「天生」一詞概括之。

 

  當Jason跨上機車,沒有理會賣機車給他的老先生的問題,轉動手把,奔馳於鄉間道路時,我的眼淚忍不住滑下面頰──那是深藏在血液的記憶,怎麼可能忘得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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