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y Own Private Adoration.

　　前天到光點華山欣賞了一部法國電影《登堂入室》（Dans la maison）。本來進戲院之前有點發燒，沒想到看完後精神百倍，臉頰上的溫燒感逐漸退去，這部電影精彩到讓我忘卻身體的不適。別覺得誇張，事實真是如此。雖然今年才過了快三個月，但《登堂入室》絕對是我的年度愛片之一（目前還有一部是《少年Pi的奇幻漂流》），我已迫不及待將之後或許會發行的DVD帶回家好好收藏。

　　我不常於心得中敘述劇情，但因為實在喜愛這部片，便在昨天將整部電影以自己的筆調寫了一遍。若是不喜歡在觀影前先知道情節的讀者，非常不建議閱讀上篇文章。

　　《登堂入室》緊扣「窺視」這個主題，並以「曖昧」的手法帶出劇情發展。本片大多是藉Claude（Ernst Umhauer）所撰寫之故事，透過他本人或Germain（Fabrice Luchini）之口呈現，虛構與真實交疊，很難釐清哪一部份是真實存在，而哪個橋段又為虛構，這其中的界線確實模糊不清，是為一種「曖昧」或說「隱晦」。

　　再來，便是角色之間的曖昧。Germain對於Claude或許是出自於愛才惜才，覺得他有相當的寫作天賦，才盡心竭力地指導。Claude可說是滿足了Germain某方面的慾望，卻也因此導致Germain與妻子的性生活失衡。Germain對Claude有培育之情，但不無崇拜之心──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那男孩卻做到了，而且還做得很好。他渴望從他那讀到或聽到更多的「故事」。

　　Jeanne（Kristin Scott Thomas）發現到，打從Germain開始讀Claude的文章後，他們已有一段時間沒有做愛，她甚至懷疑丈夫喜歡Claude。丈夫雖言語上否定，但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沒有任何遐思（沒有呈現在鏡頭裡的，並不代表「無」），可能他壓根沒意識到自己對Claude的情感已經超越了「文學上的交流」。因為Claude的故事，Germain失去工作及妻子，卻也不見他痛毆或破罵Claude，反而讓他繼續待在自己身邊；Claude亦出於自願留在Germain身旁，訴說著另一個故事……他到底存什麼心、打什麼主意？他想成為Germain的誰？兒子？還是……愛人？

　　說到Claude，他當初與Rapha交好，只為正大光明地進入他家，好好「觀察」這一家子，也方便接近Rapha的母親Esther。他對Esther（Emmanuelle Seigner）抱有愛情的意念，且隱含著對於「母親」的想像。他凝望著Esther的目光裡，流露出熱情與愛慕，內心空虛的Esther到後頭也情不自禁地擁抱並親吻Claude。而她的兒子小Rapha，在某個夜晚同樣給了Claude笨拙的一吻，說他有時就是會想做一些「事」，做什麼事呢？僅止於少年血氣方剛的摧毀暴走嗎？雖沒有明說，但透過畫面應該能領略得到。

　　一切如同被白色薄霧所包覆，難以說穿或看清。然而，若是努力揮開這層霧，讓所有人事物全數暴露盡現，神祕感與想像空間消失，這部電影也就不會如此迷人。

　　前述提到本片主題為「窺視」，即在Germain此角身上便印證了一句俗諺「好奇心害死一隻貓」。雖然Germain並沒有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但仍付出了不少代價。Germain難道純粹出於好意，教導Claude寫作嗎？當然不是。因為他也喜歡偷探他人隱私，想要透過男孩的迷人筆觸勾勒出刺激且略為危險的「祕密」（儘管他稱之為「故事」）。千萬別認為Germain不道德，因為「偷窺」是源自於人類好奇的天性。就算清楚那與你根本八竿子打不著，但你還是想要瞭解，不管深或淺，就是想一探究竟，被賣關子的「玄虛」吸引，似乎有股如黑洞般的力量將你往內拉進。但若逾越了線，捲入其中而不自知，還認為自己是旁觀者，那就很難說結局到底是福是禍了。

　　隨著Claude的角度前進，得知Rapha一家是什麼模樣；與Germain並行，則可看到Claude與Rapha家的互動，還有Germain與其妻的相處。這一層又一層的敘述，是堆疊在「窺視」之上形成。到底誰才是真正的偷窺者？是Claude還是Germain？或許，是坐在銀幕前的你。

　　上篇文章裡，我曾寫到《登堂入室》是有關窺探與慾望的故事，然而不僅如此，還有「創作及藝術」的韻致在裡頭擺盪，隱隱悠悠地，像條絲線晃呀晃。

　　許多想法尚未記錄完，留待下回分說。於此，承繼本作風格，我得說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