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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看完電影《軍中樂園》,令我不知為何想聽《小雪》這首歌。可能是,這首歌默默寫出了一個男人愛得遺憾的心情。而這份心情許是該片裡的男子之愁思吧。

 

  說到《軍中樂園》,格局是史詩般滂沱大器,但故事若要說得好,得抓住八字箴言:「小題大作,大題小作」。擔任該片編劇的鈕承澤與曾莉婷很明顯地瞭解這點──在大時代下,藉由一個大男孩的眼睛看那些年:四郎思母望眼欲穿、政局間風聲鶴唳,而選擇深深刻劃的部分卻是「愛情悲歌」這樣的主題。

 

  故事裡頭,沒有一段愛情是童話或蜜糖,多的是難以言喻的遺憾、無奈與心酸。鍾華興(王柏傑)被學長霸凌得無處可逃,他問小寶(阮經天):「為什麼我們沒有選擇?」道盡了他的沉重。而侍應生莎莎雖無描寫其身世,但在一場因為不依阿兵哥的無理性癖而被痛打的橋段中,簡單幾句台詞裡的情感濃縮在她那雙澄澈的大眼間,告訴了觀眾,她縱使被糟蹋也無力反抗、莫可奈何,處境與華興較之相差不遠。「同是天涯淪落人」,因為相憐所以相互扶持,到底算不上真正的愛情,但他們還是決定一起逃離這個逼得他們無路可退的所在。他們沒有選擇嗎?有的,他們最終選擇了,只是他們選擇一條死生未知的路。然,無論吉凶禍福,對華興與莎莎來說,都會比眼下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強得多也美好得多。

 

  再來,我得寫寫陳建斌所詮釋的「老張」一角。可以讓我先來一句髒話嘛?「你他媽演得太好了啊!幹!」關於老張一角,有點必須先提:前陣子看完經典京劇《四郎探母》,迷戀不已。巧的是,《軍中樂園》某橋段也點提到這部戲──老張與同袍對坐,不知是收音機還唱盤傳出楊四郎的歌聲,至「我好比籠中鳥,有翅難展」時更停了話音,僅讓這句唱詞在畫面裡擺盪,意雖顯確是用心。我個人相當喜歡。老張的思鄉病就不再贅述,請看「四郎探母 家鄉情愁-」這篇就盡述一切。當然,若為此去看《四郎探母》就更好了。

 

  在台灣的羅漢腳芋頭仔戀上的女人卻是個軍妓。他為何戀上她的原因,是在她身上看到了初戀的影子。但畢竟她們不是同個人,自小所受之思想文化,加上後天遭遇迥異,相差甚遠矣!然而,這個傻里傻氣的純真漢子就是愛她。只可惜,這個女人始終有甩不去的陰影。要說這個男人蠢嗎?我覺得他好真,真得不像話又天翻地覆;要批這個女人賤嗎?她有權利獲得幸福啊!但她受過的傷卻是用無數且無盡的愛都無法填補起來的。於是,兩個悲劇人物在一起終究是成了齣悲劇。不管小寶是否有去揭告、不管阿嬌(陳意涵)是否甘願嫁予老張為妻,性格決定命運,怎麼轉怎麼繞早注定是個悲劇,就是悲劇。

 

  最後,來看到小寶與妮妮(萬茜)之間的事兒,原是「曖曖昧含光」,說不破的心知與肚明,可卻在那最重要的一刻,小寶撤退了。他幹嘛撤?做什麼撤?他緊張、他想留給他未來的太太?他想……怎麼樣?男人的問題,我不談。但我要說,女人不是那麼簡單就願意連著自己的身體一同交付給男人。妮妮是真愛上了他,所以願意跟他一場露水。可小寶的臨陣脫逃,還不完全摸懂他心腸的妮妮是會受傷且猜疑的──他最終還是嫌棄我?他畢竟不可能愛上我?他到底是害羞還是拒絕我?一連串的問號油然而生,表面上雖不提但也已鑄成深刻的裂痕。儘管這份惆悵會隨著時間化成雲煙,回首會笑,痕跡卻仍留在心版上抹滅不去。

 

  小寶到底沒能守住承諾,他跟另一個女人(或不少個?)曾有幾次魚水之歡。既如此,那當初又何必?不過,這就是人生呀!早知若此何必當初的人生吶!一失足就是百年身千古恨,才發現,自己以懊悔憎怨寫滿青春與人生。

 

  三段愛情悲歌奏出了一場時代之局,那麼好看且淒哀。不看嗎?說真格的,今年為止進了戲院看的兩部國片《KANO》與《軍中樂園》,雖類型不同,但要我再看一次的,我會選《軍中樂園》。沒為別的,就因老張悽悽思鄉想娘親、就因這故事用一段段的悲戀來嘲笑──再怎麼兵荒馬亂、侷促不安的大時代下,小老百姓怎麼都還是兒女情長情短地來圓滿自個兒的歲月,便已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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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