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tennohekireki

*圖片來源:映画「青天の霹靂」オフィシャルサイト http://www.seiten-movie.com/index.html

 

 

 

著新聞上播送的消息,總讓我眼睛潮了不敢再看。想起大學時期的文學課,老師曾說日本人的文學世界所訴說的主題以「無常」居多;文化思想課時,授課教授也告訴我們,「無常論」早在日本人思想裡根生蒂固。對那時的我而言,無常是個遙遠的概念。但對現在的我來說,無常是應該要時常被放在心中的信念。話是說得輕鬆,而當自己是當事人時,又怎能說放下就放下?不過,用「無常」來切入思緒,或許能夠讓傷痛稍稍得到撫慰吧。

 

  既然「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面對無常,我是無可奈何並且得接受的,而唯一能夠做的,就是珍惜當下、明白自己是被愛著的。珍惜當下是顯而易解,但「明白自己是被愛」的這件事,可能還有許多人不明白其重要性。

 

昨晚看了一部在日本頗受好評的電影《青天霹靂》青天の霹靂,故事帶點奇幻的味道。首先開場先敘述何謂「青天霹靂」,意指突然發生而無從預防之事云云。整個故事緊扣住此主旨,編劇手段高明,寫出了一個完整且工整的劇本,分場清晰、人物關係環環相扣,情理自然,暗場巧妙,頭尾呼應完美,如此優秀的作品,再搭配上Mr.Children的主題曲〈釋放〉(たれる),我敢說這是今年度我的愛片之一,也是最好看的日本電影之一。

 

  故事是這樣描述的,一個懷才不遇的中年魔術師屈居在咖啡店打工,他被大紅大紫的後輩羞辱,默不吭聲、強顏歡笑地吞下這些具輕蔑意味的話語。後輩酒後吐了一地後離去,男人跟同事清理其留下的嘔吐物的同時,兩人的談話帶出了男人的身世──他老媽因為丈夫外遇而離家,老爸現在也淪落街頭。語氣雖然平淡,卻聽得出他是百般怨怒但無可奈何。而在拖著一身疲憊返家後,狹小的租屋處因水管破裂而漏水,縱使有家也歸不得。寒酸晚餐的熱狗漢堡,其中最貴的食材「熱狗」在他發呆時滑落在地上。到了隔天早晨,他又得到警察那邊報到──他久未聯絡的父親死了。

 

  死了?不成材的破爛父親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死了。男人走到他父親臨時搭在高架橋下的小屋,發現了個鐵盒,鐵盒上跑出一隻黑色蠑螈,他嚇得撤了手,裡頭的東西散落四處。他看到一張照片,上頭有著剛出世不久的他以及抱著他的老爸。男人緊繃的情緒終於因這張照片潰堤,淚水如洪流般傾瀉,他大叫:「為什麼要這麼寶貝這張照片吶?!」

 

  忽然,晴空一聲雷響劈中這名男子。他於高架橋下醒來,已是七年代。因緣際會,他被一個小男孩介紹到娛樂場工作。在那裡,他結識了一名美麗且溫柔的女子,女子是男人表演魔術時的助手。男人對她頗有好感,但在一次探病中,他才發現,女子早有同居男友。這個同居人算不上有肩膀,他在得知女子有身孕後,消失了兩個禮拜。又由於變了個不上不下的魔術而被告詐欺,進了警察局。男人為此要代替身體不適的女助手去警局帶回她男友。

 

  一到警局,他睜圓了眼,女助手的男友竟然是他的老爸。原來年輕時候的老爸,就是這副爛德性了。他氣不過,掄起拳頭就要揍他爸,這下他明白了,女助手其實就是他那因父親外遇而離開他的無緣母親。他討厭這兩個人,因為他們的「不負責任」才令他落得如此下場。

 

  然而,娛樂場的老闆竟要他與父親搭檔上台表演魔術。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卻還是一起登台取悅刁鑽的觀眾們。沒想到,這邊打邊表演魔術一炮而紅,此組合深受歡迎。

 

  在這時,女助手也就是主角母親因胎盤剝離緊急送醫。開心熱鬧的氛圍急轉直下,主角與父親狂奔至醫院。父親在瞭解情況後,只是折了一朵漂亮的紙玫瑰給女友,顧左右而言他。因為他不忍告訴女友真相,而當那個女人知道在她與孩子之間只能保住一人時,她選擇犧牲自己,來生下這個孩子。

 

  主角得知這項消息後,他要求父親讓母親墮掉孩子,因為這個孩子被生下來也沒用。憤怒的父親暴打主角,主角伏臥在舞台上痛哭失聲。

 

  為了孩子,想成為大魔術師的父親放夢想;為了孩子,縱使失去生命也在所不惜的母親完成了這個艱難的最後任務。主角終於知道,他一直以為自己不被父母疼愛,沒有人愛過他。其實,他錯得離譜,他是被寄予滿溢的熱愛來到這世上的。他的父親,選擇去LOVE HOTEL工作,是由於工作時間彈性可以與孩子多多相處;他的母親,從頭到尾沒有拋棄過他和他爸爸,反而奉獻出自己的生命而使孩子完整。是因為他老爸覺得,說出事實對孩子而言太殘忍了,怕小孩心裡蒙上一層灰,才選擇說是自己搞外遇把媽媽給氣跑。

 

  男人最後在徵選大賽上使出渾身解數,他的魔術贏得了滿堂彩。而由於他表演的這一天,就是他的誕生日,他母親為他獻上己身所有的這一日。魔術的句點,是他消失在舞台上,他母親生下了他也魂歸西天。再一次,他於高架橋下醒來。警察那邊又再打了通電話過來,請他返還骨灰,實則是他父親根本沒死。這是他為了再找回兒子的招數。男人看著眼前髒兮兮又一副不成材的老爸,角度與立場都不若過往鄙視。他對父親說,早知道我就不那麼快說那句話了……

 

  電影進入後段,我眼眶裡蓄含了飽飽的淚水。想起這個週一時,忽覺人生無意義,每天吃喝拉撒睡,順利一點就是大學畢業後,找到一份工作,就乖乖地做了一輩子,之間穿插戀愛嫁人生子。倘若人生就是如此,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我所被賦予的使命是什麼?我看不見也不知道,既然如此那何必活得長、走得遠?人,不就是一副皮囊嗎?我告訴母親這些事,她又緊張又擔心,當晚和我爸兩人都睡得不好。

 

  然而,我卻在週五看了這部《青天霹靂》。他讓我想到,我的名字代表著的不是三個字,而是爸媽對我的期待,這三個字是溫暖、是愛且別具意義;他讓我知道,就算我不是為自己生存,爸爸與媽媽也是我生存的理由所在;他讓我明白,回首過去,我做了多少事,爸爸嘴上不說,但他都用行動來告訴我他有多愛我、多疼我、多縱容我的任性與無知;他也告訴了我,母親即使不是像這部電影裡那樣獻上自己的生命來完整這個孩子,但我的媽媽也是用了她的半條命來產下我和弟弟,還有一輩子的歲月與比渾身解數還要更渾身解數的愛來給我和弟弟。原來,我忘了,忘了自己多麼備受寵愛,多麼被自己父母親呵護著──我快樂時,他們比我更開心;我難過時,他們比我更痛苦……

 

  我才發現,自己說穿了就是「不孝」,爛德性的人是我。但我也如同電影裡的男主角那樣,懷才不遇。我希望我可以離目標更近一點,也很努力讓自己往那個方向走,不想放棄,我想走在這條路上,雖然別人看來這實在太難了。我灰心也喪氣,但我的生存意義是爸爸與媽媽,甚或還有別的……

 

  曾經,那時我小二還小三吧,因為意會到「死亡」這件事,我坐在客廳椅子上痛哭,爸爸媽媽問我怎麼了,我說我怕死,他們說妳離死亡還遠著吶;曾經,我跟我爸說,如果你們兩個走了,我就要去自殺,他聽了大發雷霆,說就算他們走了,我也要好好活著。

 

  而現在,我想,縱使我的生存意義哪一日不在了,我也成為了某個人或某些人的生存意義吧……

 

  我想說的是,若你/妳不知道自己的生存意義,去看看這部電影,會得到力量。然後,聽Mr.Children的〈釋放〉,可以療傷。歌詞如下,十一不負責任的翻譯。

 

Mr.Children 〈釋放〉
詞曲/櫻井和壽


緊緊封閉的心情
現在逐漸靜悄地釋放
打開沉重且冷漠的心房
感受微弱的光芒

有好幾次就要放棄的
夢想 希望 憧憬 幸福
猶如牽牛花向天際伸展那樣
將那束光拉近

一面迷網 往右還是往左
每當被藤蔓纏住
我就想到陽光普照之處
你也一起去那邊吧

想要再一次被那溫暖
被那溫柔包圍著活下去
就算被抖落 仍有一份
不會消失的愛
這樣就可以堅強

有時候更加亂七八糟地
被想要傷害自己的衝動驅使
因為某人讓現在的自己不幸

然而現在 我明白了
誰都是「生存的奇蹟」
僅是從被生下來的這點
就是被愛的證明

猶如枳殼樹的粗刺般
在所有的事物中保護尖銳的自己
但現在如果什麼都不怕的話
我想這不是逞強

在遙遠的記憶中
你敞開雙手
擁抱了我
就像被巨大的東西守護般
即使現在我也感受到
那份安穩

想要再次感受那溫暖
縱使觸碰不到那溫柔
無論何時都有一份
不會消失的愛
光靠這就能夠變得堅強
所以現在無所畏懼
這顆心
被天空 靜悄地釋放了

*原文歌詞來源:http://music.goo.ne.jp/lyric/LYRUTND162864/index.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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