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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月四日止的《禁忌的遊戲》影展,原本打算看三部,後來考量到荷包,只看了一部德語片《咖哩香腸的誕生》(Die Entdeckung der Currywurst)。此部電影是改編自Uwe Timm所寫的同名小說,內容描述二戰末期,發生在德國漢堡的一段愛情故事。而在這部愛情故事裡,娓娓細述了德國美食「咖哩香腸」的由來。

 

  沒看過原著,但看了些書評,原著似乎比電影來得細膩許多。單就電影方面來說,本片算不上精采傑出,中段稍嫌流水帳。而主角Brücker太太(Barbara Sukowa)與Hermann(Alexander Khuon)的相處與互動方面,較聚焦於情慾上。但整體表現也不會讓人「食不下嚥」,結局未令我感到惆悵。甚至,還有一絲微小的幸福圍繞住那句點。

 

  按此篇故事來看,「咖哩香腸」的背後確實藏著一段曾經的美好。而「咖哩香腸」便是這段愛情的美好悼念。看完這部電影,我想以「愛情的美好悼念」,亦或「美好愛情的悼念」作註解。這兩句乍看並無不同,但仔細咀嚼後,其中有些差異。

 

  所謂「愛情的美好悼念」,指的是主角Brücker太太與年輕水手Hermann這段愛情,表面上看似露水姻緣,船過水無痕,什麼都沒留下。但由於與Hermann曾經擁有過的美好回憶,讓Brücker太太創作出「咖哩香腸」此道佳餚。而「咖哩香腸」,正是Brücker太太給這戀曲的「美好悼念」;「美好愛情的悼念」則著重於Brücker太太與Hermann的愛情。因為這愛情太過美好,才使得Brücker太太有了這樣的「悼念」(指「咖哩香腸」)。

 

  然而,不管是「愛情的美好悼念」或是「美好愛情的悼念」,說到底講的都是咖哩香腸誕生之來由,著重處不同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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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rücker太太與Hermann的浪漫且甜蜜生活並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這份短暫的情緣,卻令她惦在心上一輩子。這使我想到前陣子在中國文學的課堂上,老師所提到,《詩經》裡的一首詩歌〈氓〉。這首詩歌為中國文學史上最早的棄婦詩,裡頭有一句:「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翻成白話的意思就是:「同樣陷入愛河裡,男人隨時會清醒,但女人卻會一輩子深陷其中。」多麼切實的描述啊!

 

  雖然Brücker太太不是棄婦,但丈夫離家多年,她也算半個棄婦了。而與年紀幾乎可以當她兒子的Hermann之間的、在戰火末期延燒的愛欲,深深使她牽繫一生。或許對Hermann來說,Brücker太太就僅僅是位重要的大恩人。但對Brücker太太而言,Hermann是在她心板上留下美麗記號,一位重要的情人吧。

 

  Brücker太太與Hermann的關係,由於年齡差距可說是「母子戀」。細想,為何這份愛戀會產生?不單是「異性相吸」此原因使然。將時間拉回故事發生的年代,正值烽火連天之際。德國面臨頹勢,節節敗退。其人民生活困頓匱乏,男人幾乎都被徵召上戰場。Brücker太太的丈夫與兒子也當然如此。空蕩蕩的家裡唯有她一人。

 

  某日,她邂逅了一名年輕小伙子,Hermann。他是水手,但由於畏戰而逃兵。Brücker太太便將Hermann藏匿於自家,兩人天天都過著無比幸福的日子。這段愛情發生,是由於Brücker太太長年寂寞(丈夫並不專一,使她時常獨守空閨)得到了抒發。從Hermann身上,她獲得了慰藉。對與兒子年齡相差不遠的Hermann,Brücker太太也發揮母性,寵愛且疼愛這男子。這點在「女大男小」的戀愛裡常見。

 

  那麼Hermann呢?Hermann遠離家鄉,許久未見雙親。但Brücker太太的出現,為他寂寞且怯懦的心靈注入了暖流。在Brücker太太身上,他得到很多。無論是愛情、性欲的滿足,甚至還有母親給予孩子般的熱烈親暱。他們的這段關係,說Brücker太太是Hermann的守護者也不為過。在電影裡,有好幾次出現了Brücker太太環抱住Hermann的畫面。這代表Brücker太太在愛情裡,是處於主導地位。而那雙手緊緊環抱Hermann的動作,似有母親捍衛自己孩子的意味。或說,她保護著Hermann,保護著他倆之間的愛情。

  

  聽過有句俗話說:「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不少人將此拿來形容女性步入中年後,對於性生活的需求與渴望。本作裡的Brücker太太,大概是四、五十歲左右的熟女。中年女子的情慾,在長期沒有得到滿足之下,恰巧久旱逢甘霖,對方又是年輕力壯的男人,於性愛方面無比契合。獲得滋潤的Brücker太太,重拾嬌媚,再度畫起妝,盤起髮髻,穿起展現曲線的漂亮服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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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徵愛情與熱力的「」,是在她與Hermann發展關係後,在她身上最常出現的顏色。一切盡在不言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改變了。Brücker太太的服裝色調,是代表其心境的轉變。前半有著淡綠或鵝黃的幽靜風格,中段展現紅襯衫迷人丰采,接近尾聲則以黑上衣及白圍裙表露低調與沉穩。欣賞電影時,觀察這些細微變化確實有趣。

 

  在Hermann離開後,Brücker太太曾經心碎且為此傷感不已。但她力圖振作,開起了小吃攤,還受到不少民眾青睞。更讓人欽佩的是,多年後再見到Hermann,Brücker太太所展現出來的氣度──大方、從容。或許她也於Hermann再度出現的瞬間感到心悸。可當她面對曾不告而別的Hermann時,卻能以笑容去接待,親切又溫柔。這才是個成熟的女人!

 

  儘管她與Hermann之間沒有結果;儘管她的期待成真又落空(Brücker太太希望Hermann回來找他,並與他再續情緣。但再次相逢時,Hermann已有了家室),她仍衷心祝福這個她曾伸出援手並投注感情的男人。

 

  我想,真正成熟的女性,就是如此。Brücker太太的風範,正是我喜愛《咖哩香腸的誕生》最關鍵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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