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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閱讀小說時可搭配著聽】     

 

 

 

  和在一起三年多的男友分手之後,她這陣子總不斷想起他。那個從幼稚園開始到高中都讀同一所學校的男孩。

 

  她始終記得和他同班的時光,或一起玩耍的過往。還有,她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原因。這些曾經,是烙印在心版上的映像,即便到人生的最後一秒都不會忘記。她認為。

 

  高中畢業後,她不曾與他聯絡。原因很多,但最主要是因為她的「傲」使然。他們感情並不差。男孩很有趣、很聰明,鬼靈精怪。以前他倆常鬥嘴,可她怎麼鬥也鬥不過他。他肯定是她遇過最為伶牙俐齒的男孩。現在身旁沒有一個男人能與自己「匹敵」,不是鬥不起來,就是鬥不過兩三句便向她搖白旗,或惱羞成怒,無聊又無知者,難以計數。

 

  再也遇不到了吧。她想,總在夜闌人靜時想起他。她想,他會不會偶爾也像自己這樣惦記著她。她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答案,他不會。

 

  以前的同學也是他們共同認識的朋友,會問起她:「妳還喜歡他嗎?」她總是笑了笑,不以為然地搖頭。最最口是心非的,捨她其誰?就算不是那種愛情上的單相思,肯定對他還保留一份曖昧的態度。

 

  自己到底為什麼對他如此放心不下,牽腸又掛肚?她老是在日記本上這樣寫著,以捫心自問。找尋不到答案,她只好不爭氣地將這折磨人的「罪」,硬扯說是上輩子她肯定欠了他才至此吧。

 

  望著電腦螢幕上的報表,她揉了揉眼,整理這些還真累人。但她非陶淵明,不為五斗米折腰,光一斗她就能把五體給折了一半又一半啊!

 

  呯呯嘭嘭呯呯嘭。

 

  豆子顆顆粒粒被灑落於屋簷的聲音,她在頂樓聽得清清楚楚。鄉下不比城市喧囂,她在老家生活得自在。不像其他大學同學選擇留在台北工作打拚。那他呢?他是留在台北找了份工作尋溫飽,還是回來他倆都十分熟悉的鄉下畫著他小時候的夢想?她不知道。從頂樓的小工作室望出去,便是母親的曬衣場、父親的花草園。她將視線放著老遠,遠到看不見天際。

 

  循著記憶,她將視線一點一滴地慢慢放近。第一次見到他,是小學一年級的開學日。她只覺得他眼熟,後來才知道他們讀同個幼稚園。不知怎地,那時的他們特別早熟,早熟得連大人都難以理解。他和另一個男孩子告訴她,他們都喜歡班上那個總是拿第一名的女孩。那女孩皮膚黑又瘦小,哪裡比得上自己?她只心想,沒說出口。不過,她那時沒喜歡他,知道他有喜歡的人倒也無所謂,還跟著瞎起鬨,拿什麼星座書胡亂配對。

 

  雖然才一年級,但她很早就識字了呢!她不禁有點自豪,小時候的自己不算成績頂好,但也非笨傻。

 

  二年級的某天,她不知為何流了鼻血,昏昏沉沉地,和在玩耍的他說:「欸……我鼻子流血了……」他一看,似乎很著急似的,將她扶至後方的座位上,要她捏著鼻梁,乖乖坐好。不僅如此,他拿了幾張衛生紙給她擦血,擦完了血更倒了杯水。

 

  這是第一個,除了爸爸以外對自己最好的男孩子。她就是因為「鼻血事件」喜歡上他的。就這麼地喜歡,喜歡到了現在。但這份「喜歡」,隨著時間產生了質變。從純粹欣賞,到情竇初開,又成了友情相挺,而今僅是屬於腦海裡的微妙甜美。一隅記憶罷。

 

  她曾從他身後抱過他,但他卻逃了。可這明明有得到他允許啊!他知道她喜歡他,總會故意逗逗她。讓她不服氣,這就是他的目的。

 

  想到此,她不禁噗哧一笑,思緒因表情牽動而回到現下自己真正所處的時空。她拉開紗門,任憑雨絲扎在身上,那不疼卻可以清醒。

 

  父親種的粉色玫瑰被雨打濕了打落了打散了。她跪下來,靜靜看著被迫凋零的花瓣,忽感打在嘴邊的雨水怎麼略帶鹹味,她才意會到自己哭了。

 

  拾起落在地上的花瓣,一片又一片,湊成一朵又一朵。玫瑰在她懷中重新綻放,她用自己的回憶來灌溉。

 

  往事隨風跑,花落知多少?是淚雨,抑或雨淚。她分不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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